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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1月, 2023的文章

【現金委託】十二秒進攻

學生會辦公室在一樓,離籃球場很近。 籃球的拍擊聲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令人苦惱的噪音,操場上的男高中生總是太喧鬧,歡騰地揮灑青春的汗水,打斷安靜的議事局面,讓會長總是得打開窗嚷嚷,要他們小聲點,但村良卻覺得在一樓也沒什麼不好,這樣當他在場邊休息時,他便永遠能用眼角餘光注意辦公室是否有渴望的身影出入。 又一個過人上籃後,村良的隊伍拿到了六分,獲得繼續留在場上的權利,但連續贏了五場讓他們精疲力竭,欣然在你來我往的笑罵聲中把場地讓給其他隊伍,三人癱坐在場邊喝著提前買好、此刻已經被西曬得溫熱的運動飲料。 六百毫升對運動了半小時以上的男孩子根本不夠,村良喝光寶特瓶,正在尋找販賣機時,視線卻不小心與場邊一個女孩對上。 那瞬間,她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快步往他的方向靠近。 啊。 村良心生不妙,但立刻站起來又太過明顯,只能待在原地,最後又一次無奈地溫言拒絕了毛巾與冰涼的寶特瓶。看著少女垂下肩膀走開,他內心十分抱歉,卻也不想給出任何遐想的空間。 「又在為你的小學妹守身?」等人走了,他的隊友小聲糗他,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肩膀。 「別亂說。」他低聲道,卻沒有否認,而是用手推開對方的臉,換了個能看到辦公室窗戶的位置想重新坐下,但幼稚的高中生卻故意甩了甩頭,汗珠像雨一樣落了滿地,還噴到村良臉上,他笑著躲避,順勢打算去福利社買個冷飲,卻立刻被委以重任:場上所有人都喊了加一,讓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半開玩笑威脅,「我會收跑腿費的喔?」 「收吧收吧請你當喜酒了!」 最終村良仍不敵調戲,在羞澀中快步跑開。 他很快抱著滿懷的運動飲料折返,在經過學生會辦公室窗口時刻意放緩了腳步。果然,他的守候得到了回報,南允如他所願,背著書包出現在學生會辦公室內,手裡還抱著一疊紙。 「學妹?」他輕聲喊著,努力騰出手敲了敲窗。 「學長?」南允花了點時間才發覺他在戶外,連忙放下手邊東西,走過來打開窗戶。 冷氣立刻從辦公室內流洩而出,涼意很快捲走村良身上的燥熱。他看了看房內,發現只有南允一個人在,心下有些奇怪:「妳在忙嗎?怎麼只有一個人?」 「我放學後幫老師送通知書過來,遇到學姊說需要回教室拿個東西,請我幫她守著門,我就順便檢查通知書有沒有漏勾的部分。」南允細聲解釋來龍去脈,見他滿身汗又滿手飲料,有些小心地問:「學長,要不要先進來辦公室坐著休息?」 辦公室別無他人。兩人獨處。 太陽很大,曬得此刻明明在樹蔭下的村良頭頂發燙,裸露的手臂像是

【現金委託】微熱

牆上時鐘顯示九點三十分。 秒針滴答緩慢走著。 智尋放下了遊戲手把,他隱約感覺凌久似乎消失了很久。 他記得剛吃過晚餐不久,兩人就輪流進去浴室洗了澡,他先去洗,出來後就坐著開始玩遊戲,但現在他都已經被王打死兩次了、頭髮也被體溫烘乾了,凌久卻還是沒從浴室裡出來。 於是他起身走向浴室門口,指尖輕敲著白色門板。 「凌久?你還好嗎?」 門裡先是一片寂靜,而後是嘩啦啦的水聲響起,熱氣與水霧似乎透過門而來,有種滾燙的熱意,卻沒有任何人應答。 凌久在裡面待好久了,怎麼還沒出來?智尋暗思。是不是有超過一個小時了? 智尋又敲了敲門,慢了半拍才聽見凌久回話。 「我沒事。」 智尋聽見凌久的聲音後,暫時鬆了口氣,忍不住又追問:「你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洗得比較久。」凌久的回答依舊簡短。 凌久在幾分鐘後走出浴室,一條雪白的毛巾搭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拉起一角擦拭著頭髮,他黑色的瀏海溼淋淋地貼在額頭上,皮膚被熱水沖得通紅,甚至連臉頰和嘴唇都是紅潤的,像是一顆紅通通地、剛摘的蘋果。 「你怎麼洗那麼久?」智尋問他。 「水好像不熱。」凌久低聲說:「可能要檢查一下管線。」 不熱嗎?智尋有些困惑。他剛剛洗的時候倒是覺得滿燙的。 「我們都洗好澡了,明天再請人來維修檢查吧?」智尋抓了抓頭,端起桌上他剛剛趁凌久洗澡,已經喝了半罐的牛奶盒問:「要不要喝一點?趕快把它喝完,我們明天再去買新的吧?」 凌久用手背試了下牛奶盒,又稍微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一流入他的喉道,他打了個寒顫,接著微微蹙起眉頭,「智尋,跟你說過了,飲料不要一從冰箱拿出來就對著盒口喝,太冰了對身體不好,我拿去幫你加熱。」 很冰嗎?但今天很熱欸? 智尋隱隱約約察覺凌久似乎不太對勁,立刻關心地問:「凌久,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凌久搖搖頭,試圖不讓智尋擔心,但多日的疲憊無法掩飾,「我沒事,大概只是有點疲倦。」 智尋的關心溢於言表,「還是你先去休息?剩下的家事交給我就好。」智尋決心要好好表現,不能每次都是他被凌久照顧,凌久需要他的時候他應該好好表現! 「不用,沒那麼累。」 即使凌久這麼說了,但智尋仍覺得不對勁,看著凌久眼下有著因為最近的工作勞累、加班而產生的深深黑眼圈,智尋毅然決然跑回房間,從朋友贈送的禮物裡掏出他一直都沒有用過的珍藏,獻寶似地遞到凌久面前。 「凌久!我們來試試蒸氣眼罩吧!」 「蒸氣……」 「聽說這可以美容、消黑眼圈、消水腫、保濕!你最近睡得

【現金委託】甜酸

走廊上人聲嘈雜。 「還在吃醋?」智尋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問著最近剛剛晉升為自己男朋友的凌久。 凌久沒有回答,只是靠在窗台旁邊,沉默地看著一樓操場踢著足球的班上同學們,表情有些低氣壓。 兩人已經開始交往幾週了,但為了保持低調,在學校裡,他們仍舊維持著平常的相處模式。 開始交往後,雖然智尋已經盡可能將放學後短暫的時光,與大多數假日分給彼此消磨時間,但有些聚會還是很難推掉,太常拒絕容易影響人際關係,因此其他人如果約了兩三次,智尋還是會盡量到場一兩次。 而智尋總是充滿活力、跟著其他同學在球場上到處跑來跑去模樣,不僅容易吸引女孩子的目光,跟男孩子的肢體接觸也免不了,這讓凌久心裡時常忍不住微微泛起酸。 但當他每次試圖向智尋表達時,都只能換來智尋單純的反問。 「颯跟其他人都只是我的朋友,球場上碰撞也是難免的。」智尋歪過頭解釋。 他午休時間跑去打球,剛回教室就感覺凌久情緒不太對勁,連忙一下課時就在走廊上拉住人追問,但在知道凌久只是有些吃醋後,他有些苦惱地摸了摸鼻子。 怎麼這麼容易吃醋呢? 「我知道。」凌久低聲說。 「所以凌久,你希望我不要太常跟他們一起玩嗎?」 「不,我不想限制你。」 雖然凌久內心的佔有慾很想同意這個提案,想像智尋滿心滿眼都只看著自己,完完全全屬於他,他的心跳就加快幾分。雖然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提出,智尋也會顧慮他的情緒,再次減少跟其他人的接觸,但他不能這麼自私,而且不能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話,智尋也不會開心的。 「只要智尋快樂就好。」最後凌久只是這麼說。 當天下午,導師宣布了運動會的相關訊息後,便把事情交給班長,讓學生自己決定比賽人選。 「凌久,你想報名哪個比賽?」智尋好奇地把頭湊了過來,軟軟的亂翹髮絲讓凌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都沒什麼興趣。」他低聲回答:「我想在場邊幫你加油就好。」 「但老師說至少必須報名一種。」智尋看了看比賽項目,拔河、游泳、接力、滾球這些顯然都不是凌久會有興趣練習的活動,「如果凌久不想比賽的話,要不要當看看執行委員?」 凌久微微皺起眉頭,「執行委員?會花很多時間吧。」 智尋想了想自己國中時看過朋友當執行委員三天捕魚兩天曬網的經歷,堅定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就是比賽時幫忙計時或是拉終點的繩子之類的而已!」 「那我可以試試。」 運動會的籌備委員會名單公布後,凌久果然和另外一位女孩一起被選為班級執行委員。 但出乎智尋意料之外,運動會的執行委員

【現金委託/BG】冬日火光

海水比昨日更澄淨。 冬日裡暖陽熱烈,雲影淺淡如飛鳥從空中悠悠劃過,蔚藍色的天空與海在地平線的彼端相連,海水翻捲出白色浪花,在岸邊撞得粉碎。 青年望著整片落地窗,窗外陽光已經出來了。 在冬天裡,有許多個日子,他結束夜間工作,躺倒在床上,尚未睡去,而天空又還沒醒來的時刻,他會靜靜躺在床上,等待曙光爬入,落在他的臉側。那會讓他感覺房裡被日光充盈,不再是空盪盪而冰冷的。 但此時此刻,他身側多了一個人的重量,房裡的空氣繚繞著淺淡香味,原本寬廣的房間都被暖意與回憶填滿,讓呼吸間不再冰冷。兩人平穩的心跳和吐息一樣規律,在花崗岩牆壁上細微反彈 他坐起身,讓寒意將他從記憶裡喚醒,但冷空氣卻沒有貼在他赤裸的上身太久,而是在窸窣響動後,被滑嫩的肌膚取代。 香草後味席捲了他。 「這麼早起?是我昨晚不夠努力?」帶著笑意的聲音開口問,手還沿著胸膛一路下滑到腹肌的位置,被他輕輕制住。 「少女。」青年喚著她的名字,像是一聲嘆息。 - 青年拿著的橙紅瓶子像是日光結晶。 他晃了晃棕瓶,看著火光在小瓶裡折射,內心有些懊悔。不過是路過香水販售的店面,飄散的丁香與橙花混合的氣味就立刻勾起他的全部回憶,即使要花上一小筆積蓄,他也毫不猶豫買下。 但夜間走回旅館的路上,他就隱隱約約後悔了。這瓶香水對他來說一點用也沒有,香味也不適合他,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如果不使用只是擺著,香水過了使用年限後,也會自然而然的變質,這並不是他花了大錢之後想要看到的。 他不該買的。青年心想。 但他人生中少有的衝動,向來都是與同一個人有關。 此時有人敲了門。 打開門,青年看到矮他半顆頭的少女穿著大衣,提著晚餐出現在房間門口。 「妳來了。」 「太早到了嗎?」少女問,青年搖頭,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海風冰冷拍打在玻璃上。「很好,我帶了晚餐!」她捲進房間,像是一團暖色的火焰,不一會兒後,她立刻就注意到了不像是應該出現在房間裡的異物。 「這是什麼?」她舉起床頭櫃上的香水瓶子問。 「香水。」少女做了個打開的動作示意,他點了點頭同意。 噴灑而出的香味立刻填滿了房間。溫暖而舒適的氣味帶著木頭的香,像是房間一角的壁爐正在燃燒,搖曳著柔和的火光,為整個冬天帶來溫暖。少女確定這個味道不像是她會喜歡的,也不像是青年會喜歡的,卻滿適合她。 「好香。」她嗅了嗅空氣,鼻子像小動物一樣輕輕動著,「很適合冬天的味道。」 青年有些猶豫地開口,「那送給妳吧。」 「這麼好?」少

【逆噗幣/BG】日常

夜色的薄霧籠罩在古老的木造建築上,日光已然隱退到山後,扛著鋤頭的農人紛紛歸家,然而在吉原遊廓,帶著脂粉氣味的吳儂軟語在夕陽西下後緩緩從春睡中醒來,不少店家此刻才正要拉開門口的布幕、點起那盞燈籠。 淺草附近的一家小酒館裡,宗次正對著酒杯發呆。他注視著手裡那杯琥珀色的清酒,回想自己漫長的旅程。四國的風景、山川和江河,一切都成了回憶,而他現在坐在淺草的小酒館裡,心裡想的卻是榮買給他住的那間小倉庫,他像是正待在生命中一個暫時的歇腳地,心情平和,不再想著過往。 「叫作揚屋卻不賣油炸食品、叫作角町卻在正中呢……」他已經有點微醺,胡言亂語著沒有意義的話,凌亂的棕髮被門外襲進的晚風吹得凌亂,身上廉價的服裝跟這個繁華的街區完全不搭嘎。 大概是那張略帶童稚的臉,以及接近反差的孤寂帶有幾分吸引力,宗次身邊有女人坐了下來,塗滿白粉的臉龐逼近讓他有些畏懼,本想離開,但在女人伸手叫了更多酒菜上來後,他還是選擇留下,埋頭苦吃起來。 榮進門時,看到的就是宗次酒足飯飽,想走卻被女人纏住,手足無措的模樣。她幾不可聞地微微嘆了口氣,接著大步走了過去,毫不猶豫地踢了宗次的脛骨。 「好痛!」宗次立刻慘呼,在女人一臉哪來的莫名其妙女人,想出聲質問榮時,又立刻解釋:「她是我老闆!是我工作偷懶跑出來喝酒!」 在女人悻悻然離開後,榮瞪著宗次,「我的藥草呢?」 「啊?」宗次一臉沒聽懂的樣子,於是榮放棄方言,改用他能聽得懂的方式重新說了一次,這時宗次才一臉恍然大悟,接著神情就變得有些尷尬。 「啊。」 「我就知道你忘了!」榮精準地第二次踢擊穩穩地又落在了宗次小腿上同一個地方。 宗次痛苦地抱著明顯明天會變成一大塊瘀青的腿,就差沒在地上打滾,「妳為什麼總是這麼愛踢我啊!」 榮冷冷地看著宗次,回答說:「因為你是個笨蛋。踢你是為了讓你記住,不要再犯傻。」 沒有藥草又沒有錢了的宗次,依依不捨地喝乾了杯子裡最後一滴酒,垂頭喪氣地跟在榮背後被領回家。當他們走過夜晚變得熱鬧的街道時,路邊招著客人的遊女看到有陌生且穿著有些暴露的小女孩出現,甚至擔憂地提醒宗次小心,不要把孩子帶來,這讓宗次忍不住偷笑。 「笑什麼?」榮瞪他。 「跟你一起走在路上,感覺好像是父女一起出門。」 榮瞥了宗次一眼,滿臉不悅地故技重施,黑色旗袍下的腿迅速踢上了熟悉的位置,但這次卻被早有準備的宗次迅速躲開, 宗次哈哈大笑,「喂榮,你真的有在變老嗎?」 「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