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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3月, 2024的文章

【現金委託】十二秒進攻

學生會辦公室在一樓,離籃球場很近。 籃球的拍擊聲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令人苦惱的噪音,操場上的男高中生總是太喧鬧,歡騰地揮灑青春的汗水,打斷安靜的議事局面,讓會長總是得打開窗嚷嚷,要他們小聲點,但村良卻覺得在一樓也沒什麼不好,這樣當他在場邊休息時,他便永遠能用眼角餘光注意辦公室是否有渴望的身影出入。 又一個過人上籃後,村良的隊伍拿到了六分,獲得繼續留在場上的權利,但連續贏了五場讓他們精疲力竭,欣然在你來我往的笑罵聲中把場地讓給其他隊伍,三人癱坐在場邊喝著提前買好、此刻已經被西曬得溫熱的運動飲料。 六百毫升對運動了半小時以上的男孩子根本不夠,村良喝光寶特瓶,正在尋找販賣機時,視線卻不小心與場邊一個女孩對上。 那瞬間,她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快步往他的方向靠近。 啊。 村良心生不妙,但立刻站起來又太過明顯,只能待在原地,最後又一次無奈地溫言拒絕了毛巾與冰涼的寶特瓶。看著少女垂下肩膀走開,他內心十分抱歉,卻也不想給出任何遐想的空間。 「又在為你的小學妹守身?」等人走了,他的隊友小聲糗他,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肩膀。 「別亂說。」他低聲道,卻沒有否認,而是用手推開對方的臉,換了個能看到辦公室窗戶的位置想重新坐下,但幼稚的高中生卻故意甩了甩頭,汗珠像雨一樣落了滿地,還噴到村良臉上,他笑著躲避,順勢打算去福利社買個冷飲,卻立刻被委以重任:場上所有人都喊了加一,讓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半開玩笑威脅,「我會收跑腿費的喔?」 「收吧收吧請你當喜酒了!」 最終村良仍不敵調戲,在羞澀中快步跑開。 他很快抱著滿懷的運動飲料折返,在經過學生會辦公室窗口時刻意放緩了腳步。果然,他的守候得到了回報,南允如他所願,背著書包出現在學生會辦公室內,手裡還抱著一疊紙。 「學妹?」他輕聲喊著,努力騰出手敲了敲窗。 「學長?」南允花了點時間才發覺他在戶外,連忙放下手邊東西,走過來打開窗戶。 冷氣立刻從辦公室內流洩而出,涼意很快捲走村良身上的燥熱。他看了看房內,發現只有南允一個人在,心下有些奇怪:「妳在忙嗎?怎麼只有一個人?」 「我放學後幫老師送通知書過來,遇到學姊說需要回教室拿個東西,請我幫她守著門,我就順便檢查通知書有沒有漏勾的部分。」南允細聲解釋來龍去脈,見他滿身汗又滿手飲料,有些小心地問:「學長,要不要先進來辦公室坐著休息?」 辦公室別無他人。兩人獨處。 太陽很大,曬得此刻明明在樹蔭下的村良頭頂發燙,裸露的手臂像是

【現金委託】墜飾

艾琳踏進蘿賽塔的宅邸時,她清楚聽見陰影中的騷動。 她知道那些碎語。 有時來自其他吸血鬼的眷屬,有時候甚至成為吸血鬼們茶餘飯後的閒聊。用茶餘飯後的說法或許不太正確,畢竟吸血鬼進食與飲用的都是鮮血。艾琳心想。以這點說來,人類與吸血鬼並沒有多麼不同,都將愉悅建築於他人的苦難之上,以他人的痛楚調劑生活。 她面色不改,神情鎮定地理了理自己如秋天時尚未凋黃,已然失去了新綠色澤,變得近乎青苔色澤的綠葉色裙襬,而後繼續向前。 當她現身於長廊時,閒話聲便收息了。 交頭接耳的女僕們悄悄散開,拿著抹布與掃把繼續打掃著這棟沉寂的宅邸,任她像是驕傲的孔雀一樣昂首行走在他們之中。但她知道,她們低頭狀似謙卑的舉動只是掩飾,若是她們抬起頭,她肯定能從神色中看到明顯的訕笑。 就算她的身份是高她們一階的眷屬,但她卻即將失去主人,成為無枝可棲的飛鳥。 她曾是最普通的人類家畜,在地下小鎮不見天日,也曾因外表有幸被吸血鬼長老看上,見識過奢靡無比的血池肉林,感受過年老而腐朽的氣息壓著她,身體裡的生命被緩緩吸食殆盡的絕望。 她以為黃金鐐銬會是她此生的依靠,像是待在鳥籠之中的金絲雀,用美好的身段與音色取悅她的主人,卻沒想過失去主人後,被鑲上黃金墜飾的鳥翼,將永遠無法再翱翔於天際。 - 雷納德的宅邸時常是是漆黑的。 從過往的夢裡醒來後,艾琳忙碌了一小段時間。 和蘿賽塔的宅邸相當不同,畢竟蘿賽塔是所有吸血鬼的「根源」,居住的地方即使只是家具紋飾的小小細節,從中都能看出精雕細琢,需要被細心維護照料,因此無論走過哪一處,她都還能看到辛勤打掃的奴僕;但走在雷納德的宅邸內,艾琳總是只能聽見她自己的腳步聲。空無一人的長廊太過安靜,只有在她踏上柔軟的紅色地毯之時,空蕩的走廊才會被跫音填滿。 算算時間差不多後,艾琳在敲門後輕輕推開了雷納德的房門。雷納德只睜開了一隻眼睛,看見是她後又瞇了回去,對著艾琳招手。 「親愛的,妳去哪了?」他的口氣裡有種尚未清醒的黏糊感。 因為貧血,雷納德大多數時間都很難清醒,需要花很多時間才能起床,而起床後沒見到艾琳讓他更不願意清醒。 「我去洗了衣服、打掃了房間。」艾琳稍微拉開距離在床邊坐下,腰卻立刻被滾了一圈黏上來的雷納德抱住。 「艾琳,妳不需要做這種事。」雷納德道。 他總是這麼說。但如果連這些事都不去做的話,她又該如何自處? 「雷,我在空房間找到了這個。」她輕輕掙脫了環住腰部的手,將那個眼淚狀的藍寶石別

【現金委託】體育祭

體育祭當天早上,隨著校長冗長的演講結束,體育祭終於熱熱鬧鬧展開。 操場上被分割變成明快的三個色系,藍、白、紅的三色拱門與旗幟佔據操場草地三角,三國鼎立的模樣看起來無比自由。 凌久跟智尋的班級被分到藍組,和高一與高三的班級一起,每組包含各年級三個班,共九班,將近兩百人規矩地依照班級順序,排排坐在拱門附近。藍組團長是一個個性颯爽的學姊,很早就決定他們上午的舞蹈項目是節奏明快的舞蹈,也讓大部分女孩子都加入了表演組與服裝道具組,剩下的男孩子則大多被陸續分配到其他體育項目內。 凌久一大早又被叫走,因此智尋只能一個人站在隊伍裡,盯著教學大樓上懸掛的三塊巨大布幕,上頭畫著藍白紅組這次舞蹈的主題,鮮明的顏色像是要衝破天際。 「很酷吧。現在想參加還有機會喔。」颯綁著藍色頭巾湊了過來,掛在智尋的肩膀上,他身上是穿戴整齊的舞蹈服裝,臉上被畫了藍色的愛心。因為個性討喜又熱情,颯是少數被抓去參加舞蹈項目的男孩子,這一個月以來,他每天都對著智尋的耳朵鬼哭神號說累到想裝病,但放學卻又準時去練習。 「不了,你好好加油。」智尋半開玩笑地拍拍他的手,「別讓我的努力白費啊。」颯的手沒有智尋靈巧,因此他的舞蹈服後半段縫製都是智尋友情協助,這才不至於像是穿一塊破布在身上,而此刻藍色布料上金色的流蘇正隨著颯的動作晃動,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那當然,你等著看吧!」颯眨眨眼睛。 激烈的競賽在哨聲之後陸續開始,上午的賽程緊湊,三組的比分也追得很緊,但在午休時間開始前,在短跑、拔河、舞蹈中都拿下優異成績的藍組最終保持了微微領先。智尋在短跑的小組賽當中拿到了第一,滴著汗走回時,被眾人有如英雄般圍住,就差沒有把他拋起來歡呼,他臉頰上跑步時冒出的潮紅還沒消失,就被害羞又新添了一層。 等到午休時間的鐘聲響起,眾人終於回到棚子內的木椅上坐好,凌久終於帶著只有智尋能看出的一臉疲憊現身,兩人挑了相鄰的座位,雙腿緊靠在一起,短褲下皮膚相貼的熱度明顯。 自從上次起了不太算爭執的口角後,雖然體育委員會的工作依舊忙碌,凌久的心情卻肉眼可見地變得愉快。智尋對此有些彆扭,但看到凌久開心,他還是摸摸鼻子決定無視。兩人之間帶著微酸的朦朧氣氛一直持續了一週,直到今天。 智尋小聲問他:「你剛剛有看空看比賽嗎?」 凌久點頭,「很精彩。」 他提前記住了智尋比賽的時間,停下手邊工作看著起跑。在槍響後,智尋便像是矯健的馬匹一樣分奔出去,目光始終鎖定在前方,彷

【噗幣轉蛋】密室-「新生黎明」

英國的某個城市裡發生了連續數起命案。經過一名警探不眠不休的調查,最終他將兇手身分鎖定在五個人身上。 你是一名法醫,你在其中一個屍體的肚子裡翻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只喝水的人住在吃鬆餅的人隔壁。」以及一串地址。 你立刻想起那個著名的邏輯謎題:五棟不同顏色的房子,住不同職業的人,吃不同的甜食,喝不同的飲料,養不同的寵物。 但提供完線索後,你被沒聽過謎題的警探以協助調查的名義,私自挾帶到了那個地址所在的位置。 場景1 那是一棟綠房子。信箱是空的,門上了鎖,但你們輕易就在地毯下找到鑰匙進入。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紅布條寫著:殺手養魚。 機關1 其中一面牆上寫著不明所以的一大堆英文字母, YUDJMEFET RGNYSDHDX CHNEFDCOJ PGBDLIKOH FAMOGJMOO 352341152 可用行數跟英文解出單字為:可麗露狐狸。 機關2 客廳書架上有許多書,但只有五本書的書背被貼上了紅、藍、綠、黃、白五種顏色的標籤。 翻閱書本可以從插圖內找到以下五條線索: 住在中間房子裡的人喝可樂。 神父住在藍房子隔壁。 綠房子緊鄰白色房子的左邊。 吃聖代的住在黃房子裡。 神父住在第一棟房子裡。 場景2 廚房內有一台膠囊咖啡機,四處翻動後,你們在垃圾桶內只找到了焦糖瑪奇朵的膠囊。並在膠囊盒內翻出了一張紙條寫著:住在綠房子裡的人喝的。 打開冰箱可以看到聖代被放在小馬盤子上、鬆餅被放在小狗盤子上。撥開這兩個甜點後可以看見兩張相同紙條埋在裡面,上頭寫著:beside。 冰箱裡有焦糖瑪奇朵、水、茶、可樂、柳橙汁供五種飲料。 機關3 廚房牆上的時鐘不太對勁。背景是一個正在吃杯子蛋糕配柳橙汁的人。 時鐘上不是1~12的數字,而是PAWFIHWOEUQN 且底下有可以輸入三個英文字母的轉盤。 時鐘有三根指針,每根指針的長短不同且有不同數量的箭頭,最短指向了兩點,有兩個箭頭,第二短指向了七點,有四個箭頭,最長指向11點,有三個箭頭。 可依字母順序解出CAT,輸入後掉出指示紙條,寫著警探養了一隻貓。 場景3 樓上的臥室內放了一隻被割裂又重新縫起的熊娃娃,牆上掛著兩幅畫,一幅是Patrick Willett的Burning Church。教堂是黃色的。另一幅是紅色的醫院,看不出來是誰畫的。翻開畫背後寫著:法醫喜歡吃糖霜餅乾、老師喜歡喝茶。 床頭櫃上的筆記本寫著五個職業:醫生、警探、老師、法醫

【噗幣轉蛋】密室-「中曲之山」

今年冬天氣溫異常,連續下了好幾天的暴雨,導致山體滑坡、溪水高漲。 雨後不久,上山的獵人發現往常行走的獸徑已經崩塌,高繞時卻發現一座半人高的雕像。 雕像本來似乎是被掩埋在土裡,在雨水沖刷後現身,外型類似馬,但白身黑尾,頭上還有角,獵人把雕像挖出後,發現背後還有個地道入口,似乎是一座被塵封多年的古墓。 你是一名考古學家,聽說古墓出土,你立刻帶著考古隊的成員一起來到山上。 場景1 你們到來時,獵人們已把入口挖開大半。但墓門是由完整的石塊組成,十分沉重,難以搬動。不確定是不是獵人們的鐵鍬跟鐵鏟敲打導致,門的周圍有不少磨損的痕跡。 墓室門上刻著一位穿著廣袖長袍的人影,應為墓主,門框邊緣有兩段文字,剛好是你有學過的古文字。 一段規整大氣地寫著:茲白尚武,神獸有靈,相輔相成,壯大部族。 另一段則像是隨手刻上,字體較小卻端正:祭司侍神獸以血與靈智,值乎? 沿著磨損的痕跡摸索,你們發現了正確的施力點,成功撬開了墓門。 機關1 一進入第一間墓室,就看到房間內堆放著大量的豹型石雕,姿態靈動,但大多數都是受傷的模樣。 房間盡頭有一個石盤,上頭寫著:供品。 但石盤底部端正刻著:他從未使用供品。 從石雕中挑出一個完好無傷的幼豹石雕放到石盤上,重量正確即會開啟下一道門。 場景2 第二間墓室是一間放滿木架、木櫃與藥材儲存罐的房間。桌上放著幾本醫藥手稿,殘破但勉強能夠翻閱。木櫃上每個格子都寫了藥物名稱,但裡頭存放的藥草都已經腐壞乾枯。 牆上的古畫已經褪色,但仍能看出上頭畫著兩個人影,一位穿著廣袖長袍,一位則是束髮,兩名男子的面容都已經風化,十分模糊。 機關2 手稿內有不少藥方,但註解明顯是由兩個不同人撰寫。 只有幾個藥方的註解字跡與石盤上的字跡相同:酸棗仁湯、加味逍遙散、天王補心丹、柴胡加龍骨牡蠣湯、甘麥大棗湯。 註解內容如:味道他不喜、短效、無效、願他安睡。 另外一個像女孩子的字跡在空白處寫著:他喜歡吃糖。 對著藥方內重複使用到的藥物:夜交藤、酸棗仁、茯神、合歡皮、丹參,拉開相同的木櫃格子,會連動機關,從中得到一副指虎。 機關3 掀開古畫後,會發現有個小小的凹槽,恰好位於畫中廣袖長袍的男子胸口中央。 藥材儲存罐當中有許多把鑰匙,但只有一個罐子的蓋子是開過的,底部黏著一把鑰匙,鑰匙聞起來有點甜,像是沾過糖的味道。 將鑰匙插入凹槽後成功開啟密室。 錯誤的鑰匙會導致密室損毀。 場景3 密室內有一個巨大的

【現金委託/BG】距離

這是最完美的位置。 里歐望著前方一步之隔的蘿賽塔,她的髮色如同乾涸的玫瑰花瓣,髮絲垂落在身前梳著,後頸白淨的肌膚下,隱隱有血管浮出,像是縱生的枝枒,又像是雷擊燃燒木頭留下的灼燒痕跡。 吸血鬼的血液會流動嗎?他心想。亦或是他們的血液如同壽命已經永遠被定格在某個瞬間,像是薔薇在最嬌豔欲滴的時刻被摘下,壓製封存,成了永生不死的模樣。 「看著我,里歐。」蘿賽塔輕聲道,手下的動作卻毫不留情,她扯住了里歐脖子上的金屬項圈連著的鎖鏈,逼他看向自己的雙眼。 那是三天前她親手為他戴上的,項圈邊緣有著金色包邊,鑲嵌著他們兩人雙眼顏色的寶石,正前方的銘牌正面寫著他的姓名,背面則是她的。項圈打造得華貴精美,幾乎像是一個藝術品,而她在里歐面前親手折斷、熔毀項圈的鑰匙,再也沒有解開的可能。里歐知道,這是他兩週前行刺失敗的懲罰。 他們解放地下小鎮的行動失敗了,死了很多、很多人。里歐沒有看到那場屠殺,但他的夢裡全都是血色的河流蜿蜒在他腹部與掌心,帶來劇烈的疼痛。 但更令他痛苦的是,他們失去了「可能性」。 「你在想什麼?」她問。 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不為肉體所束縛的。 「我還能想什麼呢?」他回問,無視了脖頸間傳來的痛楚,「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妳,想該如何殺了妳,蘿絲。」 蘿賽塔微微皺起眉頭。她允許過里歐這麼稱呼她,但她不喜歡里歐用這個口氣呼喚她。「注意你的態度,里歐。」她增加了手上的力道。 「是的,小姐,一切當然如妳所願。」里歐低聲說,感覺到脖子上的窒息感越來越強。 他的心臟泛起酸澀的痛。 蘿賽塔不滿意,但也沒有打算繼續進逼,她看著里歐逐漸脹紅的臉,緩緩鬆開手指,看著里歐重新獲得空氣後大口喘息,她轉身在梳妝台前坐下,眼角餘光掃過了梳妝台上的花。那束花已經擺放了好幾週,是從里歐刺殺失敗後就再也沒有換過,已然乾枯的玫瑰。 她伸手將乾枯花瓣揉碎,僅存的花汁在她的手上染上了一抹淺淺的紅,粉碎的花瓣聲響像是有什麼落地碎成千片。 那天,她停下梳子,望向黃銅鏡面內的里歐。 「什麼事?」她問。里歐被鏡面倒映出的模樣模糊,讓她索性直接回頭,藍色的眼睛盯著他。 而里歐難得迴避了她的眼神,垂著頭低聲說道:「只是在想……房裡的花似乎該換了。」 蘿賽塔微微點頭,「我會叫人去換。」她對這種事不甚在意,枯乾的花有時也值得欣賞,但如果里歐喜歡的話,換著讓他歡欣也無妨。 「我來吧。」他低聲說,聲線平穩一如往常:「趁太陽下山前摘的花比較美

【現金委託】列車

自從高三第二學期的畢業旅行結束後,畢業的腳步聲就不遠了。 智尋一臉苦惱地看著剛發下來的進路調查空白表,雖然老早就跟凌久說好大學要一起去東京,成績上也沒問題,但要念什麼科系、未來想當什麼職業,他倒是遲遲沒有決定。他們周遭的人們也明顯分成兩種:早有想法,以及根本還沒開始想的人,而他剛好介於中間,稍微有方向,卻仍然覺得前路一片模糊。 「怎麼這麼突然……」他小聲抱怨。 「不突然。」凌久回答他,「每年都是這個時候。」 和教室內微妙的氣氛不同,凌久早已經決定。他把表格快速掃視一輪,確認了與高一高二拿到的雷同,同樣只需要填三個欄位,便拿起藍色原子筆快速寫上,接著把紙仔細對折成四分之一大小,收進背包的淺藍透明資料夾內帶回家簽名。 放學鐘聲幾分鐘前就已經響起,因此老師只是簡短交代進路調查表下週交後便離開教室,其他人也鳥獸散般飛速離開。 「走吧。」凌久輕聲招呼著還攤在椅子上的智尋,早一步踏出教室,智尋立刻像是彈簧一樣彈起,緊跟在凌久背後。 兩人並肩走在黃昏的小路上,智尋踢著落在球鞋前方的小石頭,一下一下讓石頭規律地往前滾。凌久看著他的樣子在心裡失笑,低聲問:「很煩惱?」 「有點吧……畢竟是未來志向。」智尋開朗的臉上難得滿是糾結,苦惱道:「雖然也可以隨便亂寫,但總覺得認真對待比較好。」 「確實是這樣。」凌久點頭,火紅的夕陽光線打在他的側臉上,「把一切都考慮清楚很重要。」 「那你呢?你寫好了?」 凌久點頭。 智尋好奇地問:「這麼快?你寫了什麼?」 「跟之前的差不多。」凌久簡短報出他的第一志願:他們說好要一起去念的那家大學的教育系。 「啊,說得也是,你好像很早就說過你想當老師了。」智尋記得凌久好像去年也寫了一樣的,「因為你的國中老師對吧。」 「對。沒想到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你說過,沒有他的話你高中就不會搬回來了吧。」智尋揉了揉鼻子,「那樣的話我們要再過三年才能見面,好久。」 凌久帶著笑意點頭,用食指輕輕勾著智尋的指尖。 他們回家路上的夕陽很美,把腳下的足跡都染成了害羞的紅,街道上飄散著各家晚餐的飯菜氣味,香氣勾起了智尋的食慾,路過商店街時,他推著凌久去買了兩個可樂餅,兩人跑到公園的長椅上交換口味。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但沙坑裡仍有兩個孩子在玩鬧著,偶爾能聽見他們玩耍的驚呼與歡笑。 智尋一邊喊著燙一邊不顧一切地咬著酥脆的炸物外皮,不斷從嘴裡吐著白煙,凌久則是拿出深藍色的手帕墊在腿上。智尋突然

【逆噗幣/GB】控制

大概是所有金色生物都很耀眼。 雷文望著瑪汀背向他的金色短髮心想。同樣都是鬈髮,但瑪汀的髮型總是隨手用手指爬梳就能順成一個好看的流線弧度,但他的卻纏人又亂翹,只能用髮圈綁起才不會過度凌亂。 他動了動舌頭,持續暴露在充斥著消毒水氣味與冰冷空氣內的口腔有些乾涸,剛被壓舌板翻攪過的嘴唇有些乾,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滲出了一點點液體,帶著冰冷的黏膩。 她在不久前拿下了他的黑框眼鏡,導致他望向上方照射燈的雙眼視線有些渙散,彷彿還能看到白熾光芒的邊緣帶著七彩的散射。 牙醫診所的白色燈光總是讓雷文覺得毛骨悚然,又或許其實害怕的不只是燈光,而是「看牙醫」這個行為所帶來的一切後果,他的不自愛、懶惰、嫌麻煩、飲食習慣、生活起居,他害怕會讓他的隱私被迫暴露在人前的任何部分。 「雷,你不專心。」 瑪汀輕快的語調突然道,她轉身,手裡拿著口鏡與探針,低頭望向後倚在斜斜躺椅上的雷文,挽起的袖子下,偶爾健身的手臂肌肉只在用力時顯現,她的肌膚滑膩漂亮、手指修長,跟她的職業很搭配。 抱歉。他含糊道,被張口器撐開的嘴唇無法發出準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笨拙。 「沒關係。」瑪汀微笑,「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她拿起壓舌板,考慮數秒後又放下,而是直接用戴著藍色手套的食指跟中指探進了他的口腔。瑪汀的手指比一般人修長一些,探進口腔時幾乎可以摸到吊鐘般的小舌頭。 她用緩慢到近乎色情的動作在雷文口腔內抽動,時而用兩指夾住雷文的舌頭,撫摸著他舌頭側邊的顆,時而像是檢查牙齦般輕輕點過他的牙齒。 「嗚……」雷文的舌頭頓時不知道該往哪放,只能閃躲著瑪汀的手指,試圖用舌尖推拒她的糾纏,但無力的抵抗只是激起了瑪汀的玩興,讓雷文被玩弄得更加澈底,像是被弄蛇人把控在掌心的蛇,無處可躲。 敏感的黏膜被不住搔刮,深處那顆每當被觸摸就讓他渾身一抖的臼齒被用指尖撥弄,原本在分心當中半軟下去的分身又硬了起來,高高把柔軟的運動褲撐起一塊。 「寶貝,你硬了。」 瑪汀終於滿足地拔出手指,在看到雷文滿臉潮紅與下身反應後,心滿意足地拉下了雷文褲子的拉鍊。舒適柔軟的深紅色四角褲上,有深淺兩道水印相互重疊,第一道是他今天本來只是乖乖照著瑪汀的要求,來普通檢查牙齒,卻被不由分說被壓在椅子上漱口,並用壓舌板狠狠翻攪口腔的痕跡,第二道則是現在,被瑪汀的手指玩弄後難以控制地興奮起來。 從他還叫瑪汀為瑪汀內茲醫生,第一次來看牙醫並因為檢查而勃起後,他就發覺瑪汀特別喜歡玩弄他的

【現金委託/R18】氣味

貓毛般的細雪悄無聲息地濕潤著新葉。 酒氣蒸騰。 暗紅色的托盤在溫熱的泉水表面載沉載浮,酒液裡落了一盞早昇的白日月牙,正隨著水紋盪漾。溫泉在岩石間流淌,順著竹管滿溢落入池中,竹牆外拱橋下的小河正冒出白茫茫的蒸氣,刺鼻的味道聞起來有些熟悉。 倚靠濕潤大石的扉間閉著雙眼,像是疲憊的二月天空,偶爾微張眼睛便透出夕色的光。他的五官是溶進霜雪的顏色,只有紋面是鮮紅的,宛若浮出迷霧的能面。一對被水氣染得濕潤的褐色雙眼與他並肩,即使已經高高豎起馬尾,柱間長至及腰的髮絲尾端仍然落入水中,擺盪纏繞如黑色綢帶。 柱間瞇起眼睛,望著一層一層薄薄累積的暮色,但舉杯的酒液尚未落入喉間,便被冰冷的手拉住。 凌厲的鳳眼凝視著他。 「兄長,不能再喝了。」 「可是酒還有剩。」 「會喝醉的。」 「才不會。」見扉間臉上帶著薄薄不滿,柱間弱下音量低低反駁,嘴角也垂下,「扉間明明知道我的酒量遠遠不止這樣。」 「適度就好,兄長。」扉間沒有理會他的耍賴,再次重申,「泡溫泉時血液流動會加速,空腹也容易喝醉。」他本有想準備吃食,印象中泡溫泉時似乎很適合食用特定食物,但正確的詞彙卻一直從他舌尖溜走,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才不會這麼容易倒下。」柱間這麼說著,口吻卻沒有半點威懾力,聽上去更像是撒嬌。 對著夕色與雪景,溫熱的酒液還沒下肚就已經蒸散,兩人加起來也不過喝了八合,甚至比不上往日在宴會上就著喧鬧氣氛痛飲的零頭,但柱間蜜色肌膚已經染上了薄紅,也不知是溫泉或是酒氣暈染,又或是此刻正緩緩沿著他手臂爬上的冷白指尖。 只有兩人的露天風呂裡傳出了細碎的低哼。 錯雜的水聲波動,柱間想反駁的話音被含入唇齒,劃過唇瓣的舌尖靈巧,狡猾潛入濕熱口腔後點數牙齦與上顎,酥麻感讓他的後腰發緊,忍不住回吻。扉間低笑,享受地瞇起眼睛,喉間微微的震動讓年長者有幾分惱意,扣緊了纖細卻結實的腰身,將人更深地摟入懷裡。 唇齒交錯間隙,扉間喚他:「兄長。」 「嗯?」 「毛巾掉了。」 柱間低頭,發覺自己已經被微微挑起的慾望在水面反射下更加明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轉移注意力似地把吻更加細碎地落在似雪的肌膚上。他吻過臉頰上的面紋、吻過鎖骨凹陷處的線條、吻過高聳的鼻尖,像是沙漠裡乾渴已久的旅人,細心地收集每一滴散落在雪地間的水珠,一一吻去,吞入心口,像是這樣才能滋養他的靈魂,踏上只有他認為是正確的軌跡。 頸部以上的冰涼對比水下的火熱,讓每一個淺吻能點起的火苗輕

【現金委託/科幻驚喜包】種子

「告訴我一個故事,一個幸福結局的故事。」 「沒有一個故事是幸福的,所有故事的結局都是悲劇。尤其是一開始很幸福的故事。」 「那麼告訴我一個故事,然後在中間幸福的時候結束它。」 ——《追憶人》 里歐在夜裡醒來。 他慌亂坐起,在月光割裂窗影的房內無聲喘息,紛亂的夢境仍殘留在他的視覺表層,腦中右側記憶區塊仍隱隱作痛,像是有人用針戳刺、撥弄那處神經,讓他脊背的肌肉與外骨骼隨之抽動顫抖。 直到此時,他的大腦都還在不受控制地編織畫面,讓他分不清腦中存在的場景,究竟是支離破碎的往昔記憶,抑或潛意識與夢境聯手創造的囈語。 指尖觸碰的溫度讓他回神。 身側淺淺的呼吸有如海浪波濤起伏,安撫了躁動,錯雜的光影跟鮮紅的色塊都緩緩褪去。蘿賽塔依偎在他身邊,睡得很好,紅色頭髮蜿蜒如夕陽下的小河,紅潤的臉頰是結實累累的蘋果樹。他的掌心撫觸柔軟舒適的高級床單,不經意滑過她的髮絲。 「里歐?」頭皮的酥麻感讓她睜眼。「天亮了嗎?」 「還沒。」他輕聲道,「抱歉,吵醒妳了?」 蘿賽塔搖頭。「你做惡夢了?」 他不回應,只是用指尖勾勒紅髮。 窗櫺的陰影緩緩旋轉著。 「月亮」離他們很近,反射出的光線恰好足以照亮室內。為了仿造地球的環境,科學家打造出巨大的人造衛星,使其繞著宇宙都市運轉。或許是哪位工程師的浪漫,將之也命名為月球,為了區分,眾人只好稱呼它為月球二號。 由於質量遠遠小於真實月球,月球二號的引力不足,因此和宇宙都市的距離遠遠小於384,399公里,每當最靠近時,里歐都能清晰看見衛星表面被隕石撞擊的凹凸,如同一再被撕裂又癒合的傷疤。 蘿賽塔也不睡了,揉著眼睛睡眼惺忪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有一搭沒一搭玩著他的手指。他們一起看窗外遮蔽半個天空的巨大滿月緩緩運行。 皎潔的月光閃耀。 「地球的月亮也是這樣的嗎?」她問。 「地球上……月亮很小。」他回憶道:「即使是初昇最大時,也頂多像是山丘上的一條輪胎,升到空中時,就只剩一片指甲大。」 「好小呀。」她喃喃,「像一顆小小的種子。」 里歐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從貧民窟仰望這座宇宙都市的模樣——此處是逃避戰火、疾病、死亡的天堂,科技能治癒一切,讓每個人永遠健康、貌美、年輕,但統治者卻沒有足夠的胸襟容納世界,只能讓富者更富,窮者更窮。地球的貧苦與人造都市的富足有如兩個世界。 但他從來都不像其他人厭惡這個都市,甚至覺得此處有幾分美麗。就像是傳說中的空中花園,有時被雲朵掩

【噗幣/陰陽師】露草

庭院的小池塘倒映出貓爪般的細長月影。 池邊散亂種植了幾顆楓樹,如果在秋天,大約會落下滿地的紅葉吧。但現在只是近夏,春天初生的綠葉如今已然茁壯,在地上落下重重疊疊的五爪陰影。 霧理望著夏草茂密雜生的庭院,像是在等待什麼般靜靜坐著。 無風。 鴨跖草如蝶翼般收攏的藍色花瓣突然晃了一下,花瓣緩緩展開,近乎淡紫色的花蕊尖端,黃色的花粉飄散。 「你來了。」 霧理望著庭院內突然現身的ネコメ,神情淡然。 「小霧理看到我不開心嗎?」 「並沒有不開心。」 「那,就是開心囉?」ネコメ瞇著眼睛問。 「我並沒有那麼說。」 雖然這樣說著,但霧理的身邊早已擺上兩隻黑玉製的酒杯,盛酒的酒瓶則是青藍色,瓶口盪漾著月光。 ネコメ自然而然踩上窄廊,寬鬆的黑色狩衣下擺沾染了夜露,也染濕了木製地板。他在霧理身側坐下,幾乎肩併著肩的距離。 兩人靜靜望著庭院。 「小霧理,你知道這種藍色的花叫做什麼嗎?」 霧理微微點頭。「鴨跖草。又叫做一日花。」 「居然真的知道?」ネコメ的語調輕快訝異,臉上帶著的笑意幾乎像是挑釁,「還以為妳對植物並不了解,也沒興趣。」 「歌會時需要。」霧理簡短解釋。陰陽寮雖然獨立於朝堂,但偶爾也會需要參與類似場合。 「喔?小霧理也會吟詠和歌嗎?真想看看呢。」ネコメ語調可惜,笑意卻沒有消失。 霧理遲疑了片刻。 「願把月草藍,相將染我衣,雖然顏色改,朝露一時晞。」她低聲吟唱,像是擔心歌聲驚擾了草叢間的鳴叫的螽斯。 「真是風雅,還以為小霧理不會參與那種場合呢。」ネコメ偏頭想了想,「不過我更喜歡另一首呢。『每思月草花,變色真容易,我所念斯人,無言來告白。』怎麼樣?」 「朝生暮死,譬如朝露……」霧理低聲喃念。 「霧理對我來說也是喔。」ネコメ睜開的眼睛瞳孔,是如同髮色一般輕柔又夢幻的妖異色彩,「妳不害怕嗎?」 「我該怕嗎?」 「這個嘛……」ネコメ的手輕輕爬上了霧理的腰,「或許應該?」 「請不要揣測我的想法。」 明明沒有風,卻有一片藍色的花瓣飄落。像是承受不了月光的重量,花瓣從花莖上落下,在空中飛舞,被月光滲入,成了透明的藍,落入霧理的杯子中。 「這又是哪一朵花瓣的花呢?」ネコメ在她耳邊輕聲問:「會是去年看到的那一朵嗎?」 「不知道。」霧理回答,舉杯撥去花瓣後飲盡,「但都是一樣的。」 鴨跖草飄落,藍色花瓣如展翅欲飛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