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一片昏暗。
淺綠色樹葉圖案的窗簾被拉起，遮住了晚霞與夜色；書桌上擺著的家族照片，被提前偷偷向下蓋住，像是想躲開窺伺的眼神；窗外烏鴉歸巢啞啞啼叫被房內窸窣的甜膩水聲掩蓋，矮桌下鋪著的短毛地毯上頭正壓著兩個交疊的人，白色的靠枕被棄置在一旁。
又過了幾分鐘，B才有些暈眩地放開A的嘴唇，稍微退開一點，讓自己擁有更多喘息的空間。他感覺房裡不知何時突然變得很熱，連忙鬆開領口兩顆制服扣子，兩人份的西裝外套與米色背心則是老早被棄置在單人床邊，無人問津。
「忘記呼吸了？」A語調輕快問。
「明明是房間太熱。」B喘著氣回答，雀斑被酡紅有如柑橘的臉頰襯得更加明顯。
A望了一眼手機螢幕，上頭溫度明顯是個位數，就算房間裡有暖爐也絕對說不上冷，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把暖爐意思意思調低了一度後問：「還是很熱？」
「好多了。」
A又問：「那接下來你想？」
「脫你衣服。」B爽快開口，但解到A襯衫最後一顆釦子時，手又忍不住停下。
A仰頭，近乎紺青的雙眼盯著B濕潤的嘴唇，面容鎮定僅有唇角隱約上揚，白色襯衣釦子已經被全部解開，露出了胸口曲線分明的線條與白皙的肌膚，看著半跪在自己腿間的人，「真的不用我幫忙？」
「我會。」B不滿地推了推背後偷摸自己腰的手，把惱人的癢意趕走，深呼吸一口後才繼續帶著一點點難得主動的羞澀，解開了A的褲子。
已經昂揚多時的分身在拉下深藍色四角褲後彈了出來，前端滲出的液體在過大的角度下被彈到B嘴角，他下意識舔去，紺青立刻轉為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濃靛，淡淡的腥羶氣味飄散在空氣中，舌尖上鮮明的鹹。B下意識避開A的眼神，拿起早已放在一旁桌上的保險套和潤滑液，替過度貼心的A戴好套子，又在手中擠了一大坨潤滑。
「嗚……」
突然被冰冷的果凍狀液體包住敏感部位，A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慢了一步才聞到柑橘味被體溫蒸騰後的香氣，他無奈地看著B，又擔心自己開口吐槽打消了戀人難得興起的好興致，只能任由B肆意妄為。
B在確認每一寸都被塗滿潤滑液後，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制服褲跟內褲，有些不自在地拿起靠墊襯在自己腰後調整姿勢。「可以了。」他小聲告訴A，擺出迎接的姿態閉起雙眼。
A有些無奈地附耳道，「不能就這樣進去，沒有擴張你會受傷。」
B沒有回應，摸索著A的手，拉著到了一個濕熱黏膩的地方。A感覺指尖被輕輕吸吮，心頭微微一蕩，B小聲說著剛剛在廁所裡已經準備好了，主動積極的態度讓人更加無法忍耐，A只能將他緊緊擁住，讓情慾的火焰襲捲理智。
汗濕柔韌的肉體在悶熱的房間裡燜燒著，短促壓抑的呻吟像是夢囈，B羞赧難耐地喘息著，火紅的濕髮黏在蜜色的脖頸，布滿汗珠的結實腹部被A愛憐地撫過，吐露前液的也分身也隨著一陣陣慾望的波峰被套弄著。
正當兩人嬉鬧交纏著，把房內地毯弄得一團亂時，門外卻傳來了細微的響動。
「什麼聲音？」A耳尖地問。
「有聲音嗎？」B腦子一片糨糊，滿臉通紅地喘著氣問。
「不確定，好像有開門跟鑰匙的聲音……」A話沒說完，隨即聽見輕快的腳步聲踏上木頭地板。
兩人表情瞬間凝固，房內的溫度瞬間降至冰天雪地。
「你父母提早回來了？」A小聲問。
「這時間他們應該都還在工作，沒有人會回來……」B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一臉懊惱開口，「糟糕，大概是姐姐！」
「C姐？她不是在外地工作嗎？」A有些驚訝，此時門外響起的呼喚聲打消了兩人最後一絲僥倖。
「B，我看到鞋子了，你在家對吧？」門外爽快的女聲喊著，「快出來！我買了小鬆餅跟紅茶回來喔！」
B立刻手忙腳亂套上家居服，小聲著急道：「我們得出去打聲招呼！不然姐姐會跑進來的！」
「別慌。」A拍拍B的臉頰，替他把衣服拉好，又抽起衛生紙擦了擦他臉上的汗水，把慌張到無心思考的人收拾得乾淨整潔，看不出一絲異樣後，這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出去吧，我把這裡收拾一下。」
「真的沒問題？」B有些抱歉地望著A。
「快去吧。」A笑了笑。
B走下樓，發現C已經斜斜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正抱著抱枕看電視。
「姐。」
「啊，下來的正好。」C拎起桌上一個茶葉罐，回頭扔到沙發後的B身上，「泡茶就交給你了。」
B接過罐子，明明有其他問題想問，一時間卻迫於姐姐長年的威壓，身為弟弟明白該如何趨吉避凶，只好乖乖走去廚房泡茶。但這次C帶回來的茶葉有點高級，B摸索了半天都有些不敢下手，還在研究時，C的聲音又從客廳飄了過來。
「你今天怎麼不用上課？有朋友來家裡玩嗎？」
「今天放溫書假，A來找我玩……找我一起開讀書會！」
「A？以前搬家那個？」
「嗯，他搬回來了。我們現在同班。」
A這時也剛好下樓，臉上已看不出方才情慾的潮紅，制服襯衫每一顆鈕扣都扣得整整齊齊，連毛衣都穿回身上，一臉好學生的樣子和B交換了一個安心吧的眼神，這才走到沙發旁打招呼，「C姐。」
「哇！好久不見！你長這麼大了！」
「明明前幾個禮拜才見過！」B提高音量吐槽，「姐你太健忘了吧！」
「大人的世界是很辛苦的，度日如年啊。」C從沙發另一頭只露出一隻手，無所謂地擺了擺。
「什麼大人嘛，明明也才只大我五歲。」B碎念。他繼續努力將茶葉罐裡銀色的真空包裝撕開一小角，但記憶中放茶葉的小湯匙卻不知道收去哪了，正在努力翻箱倒櫃時，卻看見A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旁邊。
「你怎麼跑過來了！」B驚訝但小聲地問，還鬼鬼祟祟地偷看了沙發一眼，在聽到那處毫無動靜，且綜藝節目裡仍然說著落語後鬆了口氣，「我們都待在廚房裡不好吧？」
A眼裡帶著笑意，「遮遮掩掩才可疑。我來吧？」他接過B手裡的茶葉罐，翻出了茶罐內附贈的湯匙，又打開熱水壺開關二次加熱。
等待熱水燒開的時間裡，B忍不住開口：「那個，抱歉。」
「有什麼好道歉的。」A低聲問，「誰也想不到C姐今天會突然回來，」
為了不被聽到，他刻意附在B耳邊，低啞的聲音和方才情慾中的呼喚聽起來居然有點像，B覺得剛剛才微微減弱的熱度似乎又燃了起來，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覺得口腔裡似乎還繚繞著淡淡的腥羶，空氣裡彷彿滿是柑橘的氣味。
A看著B紅透的耳根與濕潤的雙眼，隱約懷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誘惑，「怎麼了，還熱嗎？」
B搖頭，「……想親你。」
突然直白的話語讓A下意識看了沙發一眼，確認千早毫無動靜後，湊了過去悄聲問：「現在親嗎？」
B點頭，一臉作賊心虛又難耐的表情讓A忍不住想笑，於是主動前傾，用吻吞下了笑聲。
水燒開的聲音掩飾了唇舌交纏的曖昧，由於怕被發現，兩人在感受彼此擁抱體溫熱度的同時，也都極力豎起耳朵，關注著客廳的動靜，中島廚房的樣式讓沙發上的人只要一抬頭就能將廚房看得一清二楚，但這種危險而隱密的刺激感反而更提升了慾望的火力，讓兩人原本已經冷靜下去的分身都又有了抬頭的跡象。
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說話，兩人只能難耐地隔著褲子相互磨蹭，直到再也忍耐不住。
即使往常一向謹慎，但在B的熱情下，A仍情動地將手滑進B的家居褲內，到了方才入侵過，此刻仍濕軟綿密的部位上。B也在吻的間隙配合著分開腿，甚至抬起了一隻腳勾住A的膝彎，讓手指可以動得更順利。
被擴張過的穴口歡欣鼓舞地迎接探入的手指，一下一下配合動作向內吸吮著，在指腹按壓上內裡最敏感的那一點軟肉時，B情難自禁地從喉嚨發出細微的嗚咽，被A以吻封住。
吻漸漸下落，直到家居短褲被微微拉下一截，但沙發裡的人即使轉頭，也只會看見廚房裡單獨的背影扶著中島桌不動，身軀微微顫抖，被高熱喉嚨吞入的前方與被手指入侵的後方被同時刺激，喘息被死死壓抑在緊咬的左手背裡。
燒開熱水的沸騰氣泡聲掩飾了一切。
過了許久，久到綜藝節目放起了片尾曲，B才腳步微晃地端著泡好的紅茶跟三個杯子到了沙發前的矮茶几，茶杯已經提前用熱水暖好，A接手，將壺裡的紅茶來回平分至三個杯子裡，這才將溫熱的紅茶端給C。
C終於不再懶洋洋躺著，道謝後坐挺端起茶杯，又露出疑惑的神情嗅了嗅。
「你們有聞到什麼味道嗎？」她問。
「什麼味道？」B問。
「類似橘子之類的。」
「沒有！是你的錯覺吧！」B連忙回答。
「沒有就沒有，你那麼激動做什麼？」C嗔怪地看了B一眼。
「我也沒有。」A搭話，順帶將茶杯遞給B。
C不死心地到處看了看，最後聳肩，「大概吧。」
A在B身側坐下，用左手端起茶杯，把笑意藏在杯後，還染著柑橘香味的右手勾了勾B躲在背後，還帶著齒痕的左手。
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