櫥窗玻璃上貼著一張色彩繽紛的傳單。
智尋原本正認真巡邏,眼角餘光卻突然被五顏六色闖入,當他停下步伐仔細閱讀後,笑容便如同初升的朝陽般逐漸爬上他的臉頰。
「新的貓咪咖啡廳?」
凌久才回家就看見智尋滿臉期待望著他,一問之下才知道附近小巷內開了一家新的貓咪咖啡廳,並且即將在貓之日,也就是明天開幕。
「明天一起去好嗎?」智尋眼中閃著憧憬,閃閃發光有如夜空中的星星,他熱情地邀請凌久,「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凌久遲疑了片刻,有些不確定地道:「我聽說貓咪會吃其他貓咪的醋。社長那邊沒問題嗎?」
這種豆知識他也不記得從哪聽來的,大概是從學生那裡。即使快成年,未成年孩子的行為模式他認為跟小動物也相差不遠,會喜歡小貓小狗也不驚奇。
智尋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做賊心虛般連忙回頭到處張望,確認他們家的食物鏈頂端,也就是社長貓大人並不在這裡,而是還待在牠溫暖舒適的貓窩後鬆了一口氣,連忙從沙發上跳起身,壓低音量湊近凌久耳邊:「小聲一點!我們不能讓社長知道這件事!要瞞著牠!」
凌久配合地也小聲問:「貓咪嗅覺很好,牠聞得出來吧?」
智尋搖了搖手指,「不用擔心!我有秘密手段!」
感覺到戀人的興奮,凌久雖然不特別有興趣,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隔天,休假的兩人一同前往貓咪咖啡廳。
風鈴聲輕響,智尋推開了一道小小門縫,閃身進了門內,入門便看見姿態各異的貓咪正悠閒地打盹、優雅地舔毛,或穿梭在眾人中吃著美味的貓零食、又或是在與逗貓棒激烈搏鬥,輕快而活躍的小小身影不時在空間中飛舞,或高或低地攀爬與跳躍。
智尋整個人的心幾乎溶進了這片貓咪海洋。
或許是身上沾了同類的氣味,他立刻被一群貓包圍,牠們用爪子踐踏著他的腿、用爪子勾著他衣服上的繫繩、用肉球輕輕拍打著他的手,還用頭頂著他的手心,要求他愛撫他們,他彷彿成了貓咪的玩具,卻樂此不疲,利用熟練的按摩手法讓呼嚕聲不絕於耳。
見貓咪難得如此熱情,有些吃醋的店員忍不住問道:「好難得看見牠們一直呼嚕,你的按摩手法好熟練,是有練習過嗎?」
「因為我家也有養貓!叫社長。」智尋笑著回答。
工作人員立刻露出了然的笑容。養貓的人都懂,這就算家裡有貓,還是會想出門偷(摸)腥(貓)的感受吧。
「凌久快看!他們還有小貓!」
玻璃上貼著請勿拍打,而在玻璃另一側的陽台上,毛色各異的小貓正悠閒而懶散地曬著太陽,少數幾隻好動的則糾纏在一起打滾,智尋被這些可愛的小天使吸引,整個人黏在玻璃上捨不得移動。
「喵!」一隻黑白相間的乳牛小貓似乎注意到了智尋的存在,跑到玻璃門旁試圖拍打智尋,卻只能碰到冷冰冰的玻璃,彈珠般的靈活眼睛滾了滾,很快找到方便活動的貓門,用額頭輕鬆頂開。
「跑出來了!」智尋有些慌張,店員卻笑著回答沒關係牠平常就喜歡到處跑,他這才放下心來。
乳牛小貓往常總像是個小小貓偵探到處遛達打探,今天卻跟平常不同,不僅沒有到處搗蛋,還見縫插針跳到了正跪坐的智尋膝蓋上,還用輕盈的步伐在他的大腿上蹦跳著轉了兩圈,用圓溜溜的眼睛凝望著他,仿佛在詢問:可以跟我一起玩耍嗎?
智尋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柔軟的毛髮,比油光水滑的成熟大貓更加細緻的觸感立刻打動他的心,掌心像是被麥芒掃過,一絲一絲的癢滲入他的心裡,讓他臉上忍不住笑,抓起逗貓棒就跟貓咪玩了個昏天暗地。
「太開心了吧。」不遠處的凌久忍不住笑,但智尋只是嘿嘿笑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他還想多說什麼,桌面就突然迎來一位嬌客。
銀色的身影輕巧繞過桌面的紅茶,蓬鬆尾巴隨著貓步掃過凌久的脖子,牠慵懶地在桌上空處伸了個姿態動人的優雅懶腰,接著折手扒下,用綠翡翠般的雙眼注視著他,叫聲繾綣撒嬌。智尋立刻提醒,「你快摸摸牠!」
凌久有些愣,他從沒有遇過這麼主動熱情的貓,家裡那隻只會跟他爭寵互毆,從來不會這麼溫和。當他輕撫貓咪的背脊,貓咪甚至閉上眼睛發出細微的呼嚕時,他忍不住輕聲說道:「牠真漂亮。」
「是呀。」智尋也道,把臉埋進乳牛貓肚子裡猛吸,又貼著地面高速甩動逗貓棒,讓小貓忍不住跟著左右晃頭連續出手,試圖抓到棕色的鳥羽,又傻又可愛的模樣讓智尋心滿意足。
愉快的時光就這麼過去,兩人回到家門口後,智尋嘿嘿一笑,從鞋櫃後方拿出一罐消臭劑遞給凌久。
「居然藏在這裡?你準備多久了?」智尋靈巧的作案手法讓凌久有些意外。
「放很久了喔,之前每次去餵流浪貓都會激怒社長,社長會記仇好幾天到處咬壞電線,電器可是很貴的,這種錯誤不能重蹈覆轍。後來我就上網徵求網友協助,果然發現這款超好用無毒又不傷貓咪的消臭劑。我後來試了好幾次,都沒被發現,這次肯定也沒問題!」
智尋一邊噴著噴霧,一邊如數家珍地說起騎腳踏車巡邏時會遇到的每隻貓咪,尤其是兩條巷子外大著肚子,感覺快要生了的虎斑貓,必須多給牠一些貓罐罐才行。
兩人仔細對著全身衣物噴了一輪,回到家時,智尋果然一如往常獲得了社長撒嬌的叫聲以及頭頂磨蹭,他給了凌久一個詭計得逞的得意眼神,兩人心照不宣。
但當他將社長抱起,想要抱入屋內時,社長的表情卻瞬間轉為警戒,豎起全身毛髮,瞇著眼睛發出不滿的哈氣聲。似人般不悅的神情出現在牠臉上,眼神也滿是不屑,彷彿在問:你身上的味道是從哪裡來的?你背著我招惹了多少其他的貓?家貓是不是沒有野貓香?
「哇!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被發現了!」
智尋立刻驚慌地開始道歉賠罪,但社長都不為所動,甚至還發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表達智尋已經失去了牠的愛情,這讓智尋更加焦頭爛額。
凌久摸了摸自己沒有沾到毛髮的臉,看著智尋追著貓的屁股各種求饒撒嬌,還拿出了珍藏的貓罐罐跟各種貓零食,還有貓抓板跟貓玩具,各種做小伏低的樣子,忍不住偷笑出聲。
看來,有人似乎狠狠得罪家裡的貓社長,要加班補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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